秦彦教授的小屋，最终话剧本
DD文化大学
人类学研究室
地板上散落着大量A4纸，上面写满了字迹潦草的笔记。
鹰司警部补敲了敲门，然后进入。
鹰司（惊讶）：秦彦教授，你该不会是打算在这间研究室里重建世界史吧？
秦彦（苦笑）：如果能做到的话，那也不错。
鹰司拉开椅子坐下。
鹰司：“好吧，你果然对志贺先生撒了谎。”
秦彦：是的，我骗了他，不过我相信志贺先生已经心领神会了。
鹰司：那天你什么时候从蛭子之渊回来的。
秦彦：大概比你早30分钟。
秦彦起身给自己倒了红茶。
秦彦：你也来点？
鹰司警部补点头。
秦彦在红茶里加了点白兰地。
鹰司把杯子凑过去，表示也要来点。
鹰司：我不是开车来的，下面我们的谈话没有酒精恐怕不行。
秦彦给鹰司的杯子里也加了白兰地。
秦彦：鹰司君，你在蛭子之渊逗留了多久？
鹰司：2个小时左右。
秦彦：是这样啊，我在那里可住了十年呢。
鹰司（震惊）：十年？！
秦彦：是的，可是在这里，我比你回来得更早。
鹰司：这是怎么回事？
秦彦：在那间小屋里，我每天醒来，都会有新的录像带、新的文献，关于过去几千年所有民俗、神话、历史……所有的一切，源源不断地摆在我面前。
鹰司：你没试着离开？
秦彦：逃？为什么？那可是会让希罗多德都会嫉妒的资料。
秦彦：最开始我也想过离开，但后来我明白了——只要等时间到了，门自然会出现。
秦彦：十年后，门就突然出现了。
秦彦：当我回来后才发现‘现世’只过去一小时，或者更短。
鹰司（思索）：可在那种地方，十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秦彦：麦克很友好，我们经常长谈。那个杰米嘛，提供的饭菜也还行，当然比起中餐还是差远了。
秦彦发现自己扯远了。
秦彦：鹰司君，你听过《缸中之脑》吗？
鹰司：希拉里·普特南的思想实验
秦彦：Yes。如果一个人自出生起大脑就被放入一个培养皿，被精密的电极控制，输入他所经历的一切感官信息，那么他如何知道自己所处的世界是真实的
鹰司：你认为——蛭子之渊并不是真实的？
秦彦：【没有事实，只有诠释】
鹰司：尼采
秦彦：没错。
鹰司：那里只是【我们感知到的现实】？
秦彦：或者说，现实本身就是一种幻觉。
秦彦：当我回到【现世】后，发现本应在洞穴的自己，却身处东京的街头。
秦彦：那一刻我明白了——空间和时间对蛭子之渊来说都毫无意义。
秦彦：在蛭子之渊的十年，我删掉了手机里所有的东西，只为了腾出空间拍下那些文献。
鹰司：我猜那地方不会让你把这些带回来，对吧？
秦彦（懊恼）：是的，可恶！所有照片都无法读取。
秦彦：麦克和杰米都没说这个。
秦彦：似乎只有麦克的手稿，才被允许带入【现世】，不得不承认那混蛋可真是天才。
鹰司看了眼满地的A4纸。
鹰司：秦教授，话题又绕回来了，既然你不确定什么是真实，那为什么还要写下来？
秦彦：你看过《看不见的城市》吗？
鹰司：伊塔罗·卡尔维诺的小说。
鹰司：马可·波罗向忽必烈描述的那些不存在的城市？
秦彦：Yes。即使它们是虚构的，人依然会去探索。
鹰司：所以？
秦彦：所以，这是我的本性。我无法抗拒。
鹰司（叹气）：好吧，这是你的自由。
鹰司：我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想听听你对蛭子的结论？
秦彦（笑）：蛭子，嗯，蛭子，好问题……我认为蛭子本体就是【什么都没有】。
鹰司（惊奇）：是麦克告诉你的？
秦彦：当然不是，老兄，要知道我在那鬼地方可是住了10年，10年！
鹰司（赞同）：嗯，和我的结论一样。
秦彦：自从蛭子来到这个星球，囚禁所谓的伊邪那美后，它就变得【哪里都不在】。
鹰司：它哪里都不在，也就无处不在？
秦彦（激动）：是的，它是水，是空气，是DNA，是分子、原子，构成这个世界的每一部分。
鹰司：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
秦彦（反问）：你见过车库里的龙吗？
鹰司：卡尔·萨根的思想实验。
秦彦：一个人说他家车库里有一条龙，可它是隐形的，触摸不到，连红外线都探测不到……那么，这条龙到底【存在】吗？
鹰司：如果它无法被证明存在……那它和【不存在】有什么区别？
秦彦：大多数人看不见蛭子，不是它不存在，是因为它根本不需要【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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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司：它不需要被‘证实’？
秦彦：对，它是【无】的具现，它不需要有形的形态。它是‘被隐藏’的神。
秦彦：或许，蛭子本质上就是这个世界的幻象，只是大多数人都被欺骗得很好。
鹰司：我们呢？
秦彦：我们是偶然被【幻象的裂缝】吞噬的人。
秦彦：也许我们现在都还在蛭子之渊，只是不自知。
鹰司：这听起来不太妙啊。
秦彦：你能确定自己现在已经出来了吗？
鹰司：秦教授，你可不要自暴自弃啊。
秦彦：不，相反，我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楚一件事。
鹰司：什么？
秦彦：我还活着。
鹰司：那接下来呢？
秦彦：我会继续整理这些记录，就算那只是一种惯性。
鹰司：好吧。
鹰司：秦教授，在蛭子之渊的时候，我问过麦克，他为什么满足于蛭子之渊，他的曾祖父和荷兰祖先可都疯了。
鹰司：你猜他怎么说。
秦彦：他说想看到最后。
鹰司：是的，他说要在小屋里，通过那台破电视，一直看下去，直到……人类的终结。
秦彦：人类的终结，哼，还真像麦克会说的话。
鹰司：你觉得这一天会到来？
秦彦：终有一天，蛭子之渊会吞噬所有‘不该存在的东西’。
鹰司：包括你？
秦彦：包括你。
剧本：一之濑鸣海
原案：林辰
2030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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