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山被铃声吵醒时,很不耐烦地嘀咕了一句“谁半夜三更打电话有病吧”
直到看到手机屏幕上闪烁着的“段书记”三个字,他才猛地惊醒过来,忽地坐起身子,客气地问“书记,您有事”
段焱华抱歉道“小许,吵着你了吧,对不起啊。”
“没事。书记,您有什么指示”
许一山态度非常谦恭,段焱华是得罪不起的人。这个感觉从他来洪山镇就深切体会到了。
刚来那段时间,段焱华将他闲置
“指示没有。”段焱华干脆利落地说道“有个事,想请你出一下面。”
许一山迟疑着道“书记,我这边的工作还没展开啊,已经辜负了您的期望了。我决定天一亮就去找黄总,争取马上定下来虹桥重建的开工时间。”
“那事不用忙。”段焱华说道“现
段焱华绕了一个大圈子,就是不愿意直接点明主题。
许一山耐心地听着他说话,一边留心隔壁房间华华的动静。
华华跟了他一段时间后,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到底是年少不更事,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孙武才是他的父亲了。现
孩子小,又乖巧懂事,许一山心痛得就像自己亲生儿子一样。
有时候他想,如果他与陈晓琪生了孩子,他不知要怎么去爱孩子。
段焱华绕了一顿后,终于露了底线,他要许一山明天一早赶去衡岳市里见外商。
许一山哦了一声道“书记,我保证过去。”
段焱华又说了几句闲话,无非是他不
许一山知道他是
当然,当初段焱华如果不故意冷落他,他的处境比现
就因为段焱华的冷落,让明的其他人看出来了他不是段焱华那条线上的人。
他一直很疑惑,为什么自己就那么不受段焱华的待见按理说,他与段焱华没有任何过节,
同样,段焱华也不知道他许一山是谁。
两个完全陌生的人走到一起,没争执过一句话,没红过一次脸,却让两个人就像敌人一样,各自防范着对方。
许一山悲哀地想,这或许就是同性相斥的道理。
段焱华主动
县里领导一腔热情去迎接贵宾,却遭遇到外商不冷不热的对待。这件事许一山已经得到了消息。
昨晚临睡前,陈勇破天荒打来电话问他,他与外商严华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这个严华连黄书记的面子都不给,非要见到他许一山才肯坐下来谈投资的事。
陈勇抱怨道“这些有钱人的脑袋都长满了虫。他们太不懂得一个社会的规则了。一山啊,
陈勇的意思,如果县里要求许一山站到前台上来,他许一山一定要记得自己的位子
与段焱华通了电话后,许一山睡意全无了。
窗外,天空一片漆黑。几颗星星高悬
凌晨的洪山镇已经从喧嚣归于平静。橘黄色的街灯光将地面照得一片明亮。
远处的洪河
屋里有些闷热,耳朵边有蚊子
华华的身体不怎么好,空调一吹,必定感冒。
心情越坏,越
他下地穿了拖鞋,准备下楼去院子后面转一转。
镇政府家属楼后边本来是一块菜地,镇里干部们的家属喜欢
有亭无水,似乎缺点什么。段焱华又安排人挖了一个四方的水池。水池四周砌了围栏,做了几个水泥墩子的椅子,供大家茶余饭后休闲。
两栋家属楼,基本满员。
家庭经济条件好的,比如白玉,她就没有要家属楼,自己买了黄金小区的房子住外边。
住
镇里干部有将近三分之一的人家
段焱华有过规定,正常上班时间,干部职工都不得回县城去住。要想回,只有
段焱华为此上过一段时间的心,他亲自检查,
家属楼的每一扇窗户都没见灯光,这说明大家都已经熟睡。
许一山蹑手蹑脚下楼,即便如此,楼道里还是能听到他空洞的脚步声。
他没往前院去。前院每晚都有人值班。
这也是段焱华立下的规矩,洪山镇一年365天,每时每刻都有人值班。
穿过一条窄窄的甬道,迎面就是一口盈满了水的水池。
水池足有一亩地那么宽,里面种了睡莲。原来有人提议
水池边就是凉亭,凉亭里四面都设有木制座椅。
坐
借着微弱的灯光,许一山正想找个地方坐下吹吹夜风。突然,不远处传来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声音很低,但许一山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
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