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二天,凯瑟琳在打扫卫生的时候将这把剑藏在……
第二天, 凯瑟琳在打扫卫生的时候将这把剑藏在了德拉尔夫妇的床底下。这对夫妻俩绝不会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去看床底,那里绝对安全。
如果不幸被发现——总好过在凯瑟琳自己的房间被逮住。
凯瑟琳甚至觉得有点对不起自己的雇主。不过这种想法很快被她抛弃了。
这段在国王的坟墓里的插曲在第二天得到发酵。
小王子亨利在昨天的动乱中受伤了。为此疼爱孩子的亚历山大不惜推迟了和属下的军事会议,一大早陪着小儿子。这让王宫里的贵族和仆人们更加了解亚历山大对这个王子的喜爱。
凯瑟琳听多吉说的。多吉听杰克逊说的。
因为对此事反应巨大的还有威尔弗莱德, 他对此很不爽。
“殿下一直在骂亨利王子是私生子、混蛋。”
两人在厨房遇见, 多吉贼眉鼠眼地向凯瑟琳传递八卦。
……
本该在昨晚的宴会挪到了第三天。
当安娜走在国王身边迈进大厅的时候, 王后一眼看到站在德拉尔夫人身后的凯瑟琳。
这个发现让她脚下差点拌倒。她没想到凯瑟琳还敢回来。
而且这个恶魔拿走了那封信。
在安娜稳住步伐后,凯瑟琳察觉到她的打量,友好地笑了笑。前者见状却猛地移开了视线。
凯瑟琳觉得自己造成的反应很有趣。
看来安娜还活得好好的, 那伊丽莎白八成也跑掉了。凯瑟琳减轻了一点几乎没有的愧疚心。
宴会开始后,安娜在上面坐立不安,眼睛总是看向凯瑟琳这边,让德拉尔夫人以为她在暗示自己什么。凯瑟琳听到她和丈夫窃窃私语,还以为自己得到了王后的青睐, 甚至开始商量着举办一个夫人之间的宴会,邀请王后前来。说不定能让爱德华拿回巡逻队。
凯瑟琳:……
她总会被德拉尔夫妻俩的厚脸皮和异想天开震惊到。
凯瑟琳决定让安娜安心一下。
……
贵族们的座位。
老国王突然被一个杯子砸中手,杯子来自他的王后。杯里的葡萄酒撒了他一手。
“你这是怎么了?”亚历山大为不满, 从刚才安娜就在频频走神。
“……抱歉。”王后低着头说道。很快有仆人上前收拾好酒杯。
下方的凯瑟琳在没人注意的角落收起袖口的羊皮纸信封。上面的安娜不敢再看她。
宴会继续下去, 而王后总是心不在焉的。
晚上,凯瑟琳无视安娜的眼神, 宴会结束后跟着德拉尔夫人回到他们的卧室。在还在做梦举办宴会的夫妇俩让她退出去后径直去找杰克逊。她耽误了两天,现在终于可以找人分享这个大八卦。
凯瑟琳轻车熟路地穿行在城堡里。在看到凯瑟琳大晚上地前来, 杰克逊手脚麻利地起身关门, 关窗, 上锁,还吩咐斯坦去门口守着。
“你又有什么坏点子?”
“我去了陵墓里。”凯瑟琳开门见山, 语气带着兴奋。
即使有所准备,杰克逊还是被这个消息震惊得睁大眼睛。不过他以为凯瑟琳只是趁乱偷偷溜进去。
“你真是……胆大包天。”
“你第一天知道?”
凯瑟琳不再和他斗嘴, 转而说起这次的发现。
“还记得你和我说过的传闻吗?”
“哪个?”他们说过的肮脏小秘密太多了。
“埃博温。”
杰克逊坐直身子。
“我在奥森国王的墓里发现了一把剑。”
杰克逊听闻这话却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我的天!”他低声惊呼。
“……我的天,你都干了什么?”他左看右看,仿佛确认周围没人在偷听。
“……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大的罪!擅闯国王的坟墓!甚至……你甚至打开了石棺!要是被发现你得受几十遍绞刑!”
“……比通缉犯的女儿还多?”凯瑟琳没预料到他这么大反应。
“你简直是疯了!我当初就不该把你介绍给德拉尔夫人。要是你跟着托马斯他们,可不会捅出这么大的祸事!”
“你冷静一点,没人知道是我干的。”
杰克逊焦躁地走来走去,似乎第二天凯瑟琳就要上绞刑架了。
“我说真的,你不说没人知道。那间墓室看起来十几年从来没人去过。而且我走的时候恢复了原样。”
大概吧。凯瑟琳不负责任地想。即使被发现,还有伊丽莎白的刺客们替她背锅。
其实是十九年,亚历山大成为国王十九年了。
凯瑟琳努力安抚住杰克逊,毕竟他看起来真心实意地为她担心。
“传闻!那把剑!”
凯瑟琳强调。试图把小伙伴的注意力拉回来。
杰克逊重新坐下来,被这个消息吸引住。他回想刚才凯瑟琳说了什么。
“……所以传闻是真的。”他看起来已经被震惊地麻木了。
凯瑟琳有点诧异他居然毫不怀疑地相信了自己。
“不……那把剑上刻着的名字,是亚历山大。”
“……哪个亚历山大?”杰克逊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虚弱。
“你认识几个?”
一旁偷听的多吉已经捂住了嘴。
凯瑟琳用手在杰克逊的面前晃晃。他已经被今晚接二连三的事情弄得呆滞了。这个对于凯瑟琳来说的大八卦对于他简直像地震,陨石,火山的岩浆。
见他还在消化这个消息,凯瑟琳丢下惊人的秘密,留杰克逊独自度过漫长的夜晚。他今晚一定睡不着了。
她没忘了自己来城堡的目的,麦克的线索仍然在埃博温身上。现在凯瑟琳开始好奇老国王戴上王冠的那年发生的故事了。
机会很快被她等到,或者说,安娜先按捺不住了。
第52章第二天,凯瑟琳正按照雇主的要求,对卧室……
第二天, 凯瑟琳正按照雇主的要求,对卧室进行清洁。因为德拉尔夫人声称昨晚躺在床上后总是若有若无地闻到一股死老鼠的味道。她怀疑凯瑟琳最近在清理卫生上偷了懒,让老鼠跑了进来。
凯瑟琳用掉德拉尔夫人一整瓶的香水兑着水, 将那把剑浸泡在木桶里。
爱德华洗澡的木桶。
也许摊上凯瑟琳这个仆人是他们的劫难。
今天德拉尔夫妇出门社交去了, 现在这里是凯瑟琳的天下。当她把沐浴过后的宝剑放回床下后, 大厅的门却被敲响。
有客人拜访。可大家都知道德拉尔夫妇去斯文顿大人那了。
凯瑟琳穿过大厅,拉开门,是一个女仆。后者身上同样的衣服告诉了她。
“德拉尔夫人不在。”她看了一眼就要关门。
“等等, 你是凯瑟琳吗?”
事情有点不妙,好像是冲她来的。
凯瑟琳不说话,半掩着门,等面前的人先开口。
“我是奥萝拉,王后的女仆。她请你过去一趟。”来人急忙开口。
凯瑟琳想到墓穴里那个愚蠢又美丽的王后。就连来找她都是这么不加掩饰。
她跟着奥萝拉来到王后的房间, 这也是国王的卧室。不过最近他不住在这,亚历山大一颗心全扑在亨利王子的伤上。
奥萝拉带她见到安娜后就自觉退了出去。
“你……”凯瑟琳一进门安娜就忍不住站起身。但她不知道该质问什么,或者威胁她不要把自己说出去?可是想到凯瑟琳恶劣的行径和那封信, 她生生忍住。
“……你为什么在宴会上冲我笑?”
她憋了半天, 最终这么问。
“你不是想问这个吧。”凯瑟琳无语,甚至感觉有点好笑。安娜的心思全写在脸上。
“那封信, 你会把它交给别人吗?”
安娜不擅长兜圈子,她问出自己最关心的事。
“伊丽莎白还好吗?”
凯瑟琳依旧气人地答非所问。
“凯瑟琳!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为什么还回来?你到底想要什么?”安娜怒气冲冲地质问她。
凯瑟琳意识到这是个机会。
“怎么?你想帮我?”
“我怎么——”
不等安娜反驳, 她继续道:
“——你只是想确认我会不会告密。”
“要是没有那张纸, 你肯定毫不犹豫杀了我。就像伊丽莎白发动的袭击, 你知道除了国王死了多少人吗?”
“你甚至错过了唯一的目标!”
凯瑟琳才不在乎那些骑士,只是因为差点误伤到她自己。
安娜被戳中痛处, 嘴边的话咽下去。她泄气地看着凯瑟琳。还没等她想出辩驳的话,凯瑟琳再次开口了。
“只要你帮我一个忙, 我就把它还给你。”她轻描淡写地说。
“你想让我干什么?”安娜压抑着怒气问道,她还没从这突然的转折回神。
她甚至现在拿这个仆人没办法,她根本不知道凯瑟琳对那封信做了什么。
凯瑟琳想要知道一些十九年前的事。
“但是图书馆里没写。”
回应她的是安娜看傻子的眼神。
“他当然不会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你知道?”凯瑟琳不在意她的态度。
“也只有你们卡特兰人把这当成什么天大的秘密。”
凯瑟琳皱眉,难不成真是所有人都知道老国王杀了他爹?
“亚历山大是怎么登上王位的,你知道吗?传闻埃博温杀死了奥森国王。”凯瑟琳试探地问道。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安娜给她一个鄙视的眼神。
“他就是个无能的蠢货,全靠那个该入土的埃博温。他的那些兄弟们可不是什么小绵羊,要不是埃博温干的这件好事,最后还不一定是谁成为国王。”
“都怪他,否则我也不用到这个鬼地方来。每天看到亚历山大我就想吐。”
安娜的注意力被转移,她的怒火也是。比起凯瑟琳,她更讨厌亚历山大。
凯瑟琳对安娜的悲惨经历不感兴趣。甚至后者也不知道真相,老国王隐瞒地很好,他根本不是蠢货。
安娜的年纪不大,很多都是当年在拉诺亚特听到的风言风语。
“你如果想了解当年的事,可能德温知道。”在凯瑟琳的不停打断下,她意犹未尽地停下来。
“这又是谁?”
“他是个诗人。”
德温就是那种专门靠吹嘘国王的功绩生存的诗人,亚历山大的战场上总有他的身影。可以说他几乎参与了前者的每一场战争。这种不要命的吹捧态度让老国王很满意,不打仗后的这些年他在城堡里依靠国王的宠爱作恶多端。不是欠了巨额债务,就是和谁的妻子有染,男人们对他深恶痛绝,贵妇们却觉得他是最好的情人。
“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些?”安娜打量凯瑟琳,似乎在怀疑她的年纪。“这都是老头子们的事了。”
“还记得玛丽吗?她逃到了希恩城,在梅丽莎一家的帮助下逃走了。”
“我以为你更关心这个。”
凯瑟琳说完这句话就走了。留下安娜想问什么却看到大门在眼前砰地关上。
“真没礼貌。”她愤怒地嘟囔,却没叫仆人去拦住凯瑟琳。
安娜察觉到凯瑟琳好像对她没有恶意,只是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要知道一些陈年旧事。但是那封信,她必须想办法拿回来。安娜想到刚才凯瑟琳刚刚答应还给她就跑了。
“讨厌鬼!背信弃义的恶魔!”
凯瑟琳不知道安娜还在背后念叨她,在天黑后径直找到德温的住处。但她低估了这个卡特兰浪子的尿性,他根本没回来,不知道今晚又睡在了谁的床上。
凯瑟琳悻悻而归。
回到卧室,德拉尔夫人又拉响铃铛。
“凯瑟琳,咱们这里来过小偷!”
她正愤怒地摆弄自己的柜子。
“发生什么了夫人?”
“我的香水!少了一瓶!那可是上次从贝蒙德送来的。”
“今天有什么可疑的人来过吗?”卡特兰夫人像只气势汹汹的母鸡,在屋里走来走去。她还穿着睡袍。
“没有,夫人。”
凯瑟琳一脸困惑,仿佛也忧虑于这个看不见的小偷。
一旁已经坐上床的爱德华很不耐烦。
“只是一瓶香水而已。”
他认为他的老婆实在是小题大做。
爱德华只想睡觉,于是挥挥手赶走凯瑟琳。
第53章凯瑟琳一天的大半时间都得跟着德拉尔夫人……
凯瑟琳一天的大半时间都得跟着德拉尔夫人, 哪怕什么都不做。而德温,谁也不能确定他今天去哪里鬼混。
凯瑟琳暗叹自己昨天过于心急,没有丝毫准备就去找了诗人。
也许应该先找杰克逊打听一下他的丑闻。然后故技重施……
那场三年, 不, 四年前的刺杀案的真相似乎就在眼前, 埃博温,老国王,弑父的传闻, 似乎一切都有关联,但还是缺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凯瑟琳觉得缺失的部分也许就是真相。
仆人的身份很难接触到更多有用的消息。尤其现在德拉尔还在国王那失宠了。
如果自己解开了这个秘密,会不会就能回家了?她仍然抱着这种期望。
至于德温,凯瑟琳暂时放过他。因为爱德华现在让她去下城区买酒。
城里已经恢复正常, 德拉尔夫妇没再提起联络贝蒙德的事。但仍然会打发她去保利拉菲酒馆。如果雇主不交代,凯瑟琳只把这当做一个买酒的任务。
不过她没想到伊丽莎白这么大胆。
后者在凯瑟琳踏出酒馆后把她拉到了一间房子的后面,杂草丛生的墙边。看起来不是人们常常出现的地方。
凯瑟琳毫无防备是因为伊丽莎白打扮地像个乞丐。她甚至做了伪装, 蒙上一只眼睛, 戴着兜帽佝偻着背,灰扑扑的斗篷下右手拄着一根拐杖, 脸上的疤让本来面目格外醒目的她更加不起眼。
如果她手劲不是那么大的话。
凯瑟琳被拽得一个趔趄,刚想大喊就被伊丽莎白捂住嘴。她对上那双绿眼睛, 后者这时候才发现她的眼睛变成了棕色。
伊丽莎白狐疑地看着她的脸, 凯瑟琳趁机从前者手上挣脱。
“我可没给你告密。”她小声声明, 趁机退开一步。
伊丽莎白暂时按下关于凯瑟琳眼睛的疑惑。
“那天不只我们。”她飞快地说道。
几秒钟后凯瑟琳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伊丽莎白好声好气地试图沟通:“凯瑟琳,我们不应该是敌人。”
“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 但我们都是亚历山大的通缉犯。你觉得你能伪装一辈子吗?”
“你是在向我求助?”
凯瑟琳直白地回复。
她不是真正的小孩子,自然能看出来伊丽莎白不是真的让墓穴里的事过去了。更何况她还对自己偷跑出村子的行为感到怀疑。
而伊丽莎白感觉自己越发看不透她了。
这孩子以前有这么精明吗?
伊丽莎白皱眉, 但她也不擅长兜圈子。很快凯瑟琳就明白为什么她能和安娜一拍即合了。
“那天有第二波刺客,和我们的人混在一起。他们来得更晚,但同样熟悉陵墓里的路线。”
她简单说了下那晚的情况。
“一定也有人给了他们地图。”
“……”
“如果城堡里还有其他人和我们的目的一致,那我们能做的将会更多!”
“什么目的?杀了老国王还是他儿子?你可是哪个也没成功。”听完这些,凯瑟琳幽幽开口。
“两个都是!”
很可惜,伊丽莎白没听出凯瑟琳的阴阳怪气。
“事实上,他有两个儿子。”凯瑟琳翻了个白眼。
伊丽莎白白费了一番口舌,却发觉凯瑟琳油盐不进,丝毫不愿帮她传递消息或是联络安娜。
而且耽搁的时间有点久了,再过一会儿就会有村民注意到她们。她已经打算放过凯瑟琳,继续在外面等待安娜的仆人。
但是奥萝拉几乎不出城,自从上次她们就断了联系。安娜可没有整天喝酒的习惯。即使她想喝,城堡里也缺不了她的。只有德拉尔,非要指明去外面的这个酒馆。
没错,伊丽莎白已经好几天看见凯瑟琳了。
也就是在这时,凯瑟琳却突然转变了态度。就在伊丽莎白已经松开钳制她的手时。
“我突然觉得你说得很对,伊丽莎白,也许我们应该并肩战斗。”
小女孩态度甜美,反而让伊丽莎白觉得不对劲。
果不其然——
“只要你帮我一个小小的忙。”
“你想和我做交易?”
“这是谁教你的,凯瑟琳?”
伊丽莎白觉得自己在和一个成年人打交道。
“看你同不同意了。”凯瑟琳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你想让我做什么?”
凯瑟琳心里一喜,这么好说话,不愧是安娜的朋友。
“我想让你绑架城堡里的一个人,诗人德温。”
……
凯瑟琳和伊丽莎白达成了友好交易,她也没忘了正事。
回到城堡后爱德华抱怨:“怎么去了这么久!”
“大家都喜欢他们家的酒。”凯瑟琳耸耸肩。
爱德华刚想骂她两句,卧室里传来“光当”一声。
“爱德华!”来自德拉尔夫人的愤怒尖叫。
“为什么你的浴桶里有我的香水味!?”
“我怎么知道?”他很不耐烦,这件事说了好几天,没完没了。
眼见两人要吵起来,凯瑟琳躲过挨骂,退出去了。
她直接去了厨房,守株待兔。马上就是午餐时间,理论上讲她能见到所有贵族的仆人。
在那里凯瑟琳逮到了奥萝拉,极其迅速地完成了交易的一部分。传递消息的那部分。至于安娜信不信,会做出什么反应,她就不管了。
伊丽莎白如果靠不住,她就自己去做。
再过两个月才到春天,仍然有着寒意的马棚里冻死一个醉汉也是很正常的事吧。
第54章在安娜有动作之前,或是之后——凯瑟琳并……
在安娜有动作之前, 或是之后——凯瑟琳并不知道她有没有做什么。有一件事发生了,城堡里大名鼎鼎的德温在一个酒馆失去踪迹,但这件事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还有一个半月新年后的冬天才结束, 老国王早早地派出威尔弗莱德前往边境, 预防奥斯金的掠夺和袭击。杰克逊这次也跟着他的长官一同前往, 所以凯瑟琳没办法让小伙伴帮她打听消息。
但她在一个傍晚接到奥萝拉传来的口信,得知伊丽莎白已经得手。
伊丽莎白是个行动力极强的女武士,不到两周就成功绑架了德温。酒馆, 妓院,无非是这些地方,伊丽莎白从下城区把他绑到了郊外。也许是她的队伍所在的据点。
“王后想见你。”奥萝拉在厨房小声说。
“之前说的事我可是都做到了。”凯瑟琳有些不满,这些天她去下城区帮她们传了不少消息。
“凯瑟琳,王后说这件事很重要。”
奥萝拉是个年轻小姑娘, 见状好声好气地和她商量。凯瑟琳吃软不吃硬,觉得没必要和同为仆人的倒霉女孩计较。
她给德拉尔夫妇送过饭后去找了安娜。一路用上魔法,倒也没人注意。
“凯瑟琳!”安娜看到她兴奋地喊了声。
凯瑟琳疑惑, 上次见面她还对自己恨得牙痒痒。
“找我有事?”
凯瑟琳懒得装作一个仆人的样子, 或者说她从来没把自己当做仆人。她随意地找地方坐下。
诡异的是,安娜并没有生气, 她甚至靠过来坐在凯瑟琳旁边。
“我们有一个计划。”她在确保房门紧闭后兴致勃勃地说。
“我听着呢。”凯瑟琳给出回应。
“这段时间我查清了那天晚上多出来的一波人是谁的手下!”安娜很兴奋,她感觉自己干了件大事。
凯瑟琳点头, 鼓励地看着她。
“是埃博温的人!”
“什么?”凯瑟琳没反应过来。
“——他一定也想杀掉亚历山大!也许他想自己做国王。”
“否则他为什么派杀手去陵墓呢?”
“那下面的地图可只有我和他以及威尔弗莱德有。”
“你等等。”凯瑟琳发觉谈话拐向了预料不及的地方。
“我就知道!一定还有人不满意他的统治。”
安娜继续滔滔不绝。
“他们很可能没有表面上关系那么好, 如果我们联手埃博温, 说不定就能推翻亚历山大的统治!”
安娜分析道。
“哦对了,威尔弗莱德正好不在, 这可是最好的机会!埃博温有不少骑士,也许可以帮我们……”
凯瑟琳:……她刚刚听了个开头就已经听不进去了。
要不是她在杰克逊那打听了一堆陈年往事以及坟墓里发现的那把剑她就信了。
“如果他不是呢?你不是等于把自己暴露了出去?”凯瑟琳终于有机会打断她……
“我们根本不可能确定他的真实目的, 埃博温在城堡待了50多年,他还曾经是骑士长。你知道几十年前他管着多少军队吗?”
“他也是贵族,他要是想取而代之早就会这么干了。”
“但是他没有!他一直是亚历山大忠实的拥护者!”
“……可是我已经让奥萝拉去告诉伊丽莎白了。”安娜被她说的张口结舌,但仍不服气。
“你告诉她什么了?你没提我吧?”
凯瑟琳简直要被她蠢哭。先是派自己的仆人明目张胆地去下城区,又不知道安排了什么离谱的计划。
“你什么态度!我还以为你和我们站在一边!
看凯瑟琳避之不及的态度安娜感觉很受伤。
“那也不是送死的那边!”
在凯瑟琳的威胁下,安娜交代了她做的事。好在只是让伊丽莎白回去召集人手,而她和凯瑟琳在城堡里寻找“盟友”。她自动把凯瑟琳算了进去,仆人能不受关注而去的地方比她还多。
听完后,凯瑟琳表示绝不参加这个没谱的计划。
“你怎么这样?我还以为你终于看清了这个国家的真面目!”
安娜以为这些天的合作是凯瑟琳“改过自新”的表现。
……
两人不欢而散。
凯瑟琳刚踏出房间,身后的大门就在巨大的噪声里被拍上。如果她走得慢一步,她都担心自己的后脑勺会被拍扁。
凯瑟琳不知道是该震惊于安娜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还是该震惊于她脑袋里的想法。
她怎么想到去找埃博温的?她疯了?她是疯了吧。
凯瑟琳带着些怒气回到了卧室。
德拉尔夫妇正在吵架。仍然是为了那瓶香水。雇主根本没看见她回来,凯瑟琳烦躁地回了自己的小房间。
也许,她应该阻止这一切发生。
……
三天后的宴会上,凯瑟琳决定先下手为强。
凯瑟琳一如既往地站在德拉尔夫妇的后面,等待老国王的入场。
凯瑟琳状似无意地抬头看了看。
她的耳边仿佛响起了一句旁白。‘接下来,第666号拍卖品。’
凯瑟琳差点为自己这风马牛不相及的想像笑出来。她赶忙低下头。
没多会儿,老国王迈着缓慢的步伐从大门进来,他身侧落后一步跟着埃博温和安娜。亨利王子不在,他的伤还没好。
铁链响了一下,但没人在意。
‘我们的工匠将其修复——‘
凯瑟琳的脑内小剧场还在说着台词。
老国王停下来和一个贵族交谈。
‘——装配了新型的灯泡。’
老国王和贵族拥抱。
‘也许我们能借助这微弱的灯光——‘
亚历山大继续向他的座位走去。
“——咚!”一声沉闷的声响。
凯瑟琳的小剧场没演完。
时机已到,大厅中央悬挂垂吊的巨型烛台砸了下来。
——直接砸在了国王的头上!
亚历山大立刻失去知觉倒在地上,没人能承受需要两个男人才能抬动的烛台。
这场凯瑟琳导演的剧本还未结束,紧接着用来固定烛台的铁链从上方滑落,砸倒唯一一根还立着的蜡烛,然后掉在地上,发出金属清脆的声音。
蜡烛散落一地,大厅变得昏暗。
但凯瑟琳仍然看到血迹弥散,晕染布料。粘稠又滚烫,就像当年在法莫尔的哥哥。
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原来那场火焰一直在她心底。
落后一步的安娜和埃博温没有受到牵连,凯瑟琳的时机掌握地很好。其实她不介意把埃博温一块送走,只是对安娜,她总觉得后者是个女孩子,还是难得有反抗精神的女孩子。
骑士们冲进来,所有人都不被允许离开。凯瑟琳看不见亚历山大还活着没有,她和两个雇主被层层叠叠的盔甲挡在外面。
国王被送回了卧室。
骑士们熙熙攘攘攒动的头盔缝隙里,安娜看了凯瑟琳一眼。
如果凯瑟琳回看回去,就能明白她的意思:‘你干的?’
安娜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但她总觉得凯瑟琳有这个能力。
这又将是动荡的一晚。
也许所有人都无心睡觉了。
但凯瑟琳不在乎。
第55章如果这是一出舞台剧,那凯瑟琳就是手拿剧……
如果这是一出舞台剧, 那凯瑟琳就是手拿剧本的导演,不容置疑地把亚历山大写了进去。她甚至包揽了舞台机关。
埃博温很快就会发现,大厅没有任何可疑人进去过。更没有人动过烛台, 但事情就那么发生了。
就像一个真正的意外。
凯瑟琳和两个雇主在被重重搜查后被送回他们的房间, 房门被关上, 他们又没了自由。
“为什么三天两头地出事!”
半夜,凯瑟琳听到一墙之隔的德拉尔夫人在抱怨。她又没办法去赴宴了。而她的丈夫并不想附和她,没一会儿, 凯瑟琳听到爱德华的鼾声响起。
比起第一次的战战兢兢,雇主们已经变得淡定了许多。
可能因为这次真不是他们干的。
直到三个星期后,他们才恢复自由。埃博温毫无办法,最终将其判定为一场意外。
贵族们怨声载道。自从上次和上上次的“意外”,埃博温趁机收拢了不少军队, 现在像爱德华·德拉尔一样失去权势的人有着不少,但他们也只能骂几句,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和贵族们不同的, 仆人们很开心。这意味着贵族老爷们最近低调生活, 不会随意惩罚他们。
凯瑟琳收到了杰克逊的信。
虽然收件人是托马斯,但他在里面问候了所有人。杰克逊很谨慎地没有谈论一些禁忌的东西, 只是描述了边境的风光,所经之地特产好喝的葡萄酒(那里已经是奥斯金的地界, 两国经常在一片地带争来争去), 以及他们和奥斯金的一点小摩擦。他称其为“战争胜利了”。
凯瑟琳略过杰克逊描述自己第一次参与战争的兴奋, 继续看下去。
他还在信中说,王子的骑士们将在下个月返回卡特兰。他给他们都带了礼物。
信上的日期在上个月, 那是刚过完新年的时候。看来他们已经在返程的路上了。
凯瑟琳将这封信念给托马斯和艾莉听,在小孩子兴奋的眼神里, 她发觉自己也期待起礼物来。
……
“——葬礼在什么时候?”
凯瑟琳兴致勃勃地问道。
她在一个下午被安娜找了来,后者总觉得这事虽然匪夷所思,但应该和凯瑟琳脱不了干系。
“谁的葬礼?”安娜不明白,而且面色有些凝重。
“国王的?”凯瑟琳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果然是你干的对不对?”
“——你没有留下什么把柄吧?”
安娜有点愧疚,又有点担忧,为自己前几日的态度。她没想到凯瑟琳其实一直那么勇敢。也许拒绝自己是为了不牵连到别人。
安娜觉得自己误会了她。
凯瑟琳才不关心她一连串的心理活动。
“他到底死了没有?”
“……没有。”
“很不幸。”
“怎么可能!这样都不行?!”
凯瑟琳的鼻孔像在喷火,他的脑袋是什么做的?钢筋吗?她不可置信,甚至不在乎自己对安娜暴露了。反正她还有后者的把柄。
“但是听说情况很不好,现在连我也不让进去了。”
安娜安慰凯瑟琳,开心于最近都不用和亚历山大共处一室了。
“我想去看看。”凯瑟琳皱眉。
“不行!”安娜立刻拉住她。
“你会被砍掉脑袋!”
她现在单方面认定了,凯瑟琳是朋友。只要想让亚历山大死,那就是朋友,她不能看着朋友送死。
“那里连只蚱蜢都跳不进去,即使是亨利去探望都被赶了回来。”她换回那副凝重的表情,凯瑟琳看着有些好笑。
那个讨厌的王子回来以后大吵大闹,摔了好几个安娜喜欢的杯子。她还不得不安慰这个便宜儿子。让她耽误了一上午的时间。
顺便一说,亨利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当时在陵墓他被一剑砍在了胳膊上。
“埃博温对他大吼大叫,说如果他再靠近这里就把他另一只手也砍下来。”她说到这有点幸灾乐祸。
亚历山大宠爱的小儿子居然都是这个待遇,埃博温真的谁的账也不买。
凯瑟琳拿开安娜的手。
“行吧,那我回去了。”
她没达成目的,不想留在这听八卦。
凯瑟琳于是在安娜热情又担忧的目光中远去,感觉自己还是喜欢她桀骜不驯的样子。
……
凯瑟琳在晚上偷偷去看过老国王所在的卧室。
确实如安娜所说,那一层走廊里站满了士兵,单单老国王的门前站着十个守卫,他们直接把大门都堵住了,如果想进去,要么在守卫发出声音之前把他们都杀了,要么她真能变成一只蚱蜢。
很可惜,凯瑟琳还没开发出新的魔法。
凯瑟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这么心急,也许是那天的血迹让她想起了不好的回忆,也可能是她早就受够了这个“傻——”国王。也许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复仇,为了麦克,伊丽莎白,还有麦克森。甚至再算上她现在朋友的母亲,威尔森寡妇。
不管怎样,凯瑟琳决定,亚历山大应该去死。
既然她知道了他的秘密,那他得为这个秘密付出代价。
不管成不成功,凯瑟琳决定去做一件事。
……
不过首先,她需要伊丽莎白的帮助。
凯瑟琳通过安娜,在下城区联系到伊丽莎白。
“我以为你不会来见我了。”红发女战士再次伪装成拄拐的老太太。
“我改变主意了。”凯瑟琳理直气壮。
“你不会没事来找我,你想要做什么?”
伊丽莎白还是那么爽快。
“传闻奥斯金有一种药草,吃下去的人会任人摆弄,说什么就做什么。”
“你想让我去找这种草?”
“……我从没听说过有这种东西。”
“——你听谁说的?”
“我哥哥告诉我的。”
凯瑟琳有点失望。
但是伊丽莎白话锋一转。
“我只知道有一种能让人,emm,热血沸腾的草。”
“……”
“你这是什么表情?”伊丽莎白嫌弃地看着凯瑟琳皱着脸的怪模样。
她继续解释道: “这种草叫科尔达,曾经一个牧民看到他的牛吃了后变得极度暴躁,好斗,在撞伤了牛群里的十几只公牛后被杀死了。据说他和他儿子射了好几箭才杀死那个恐怖的动物。”
“这个也行。帮帮忙吧伊丽莎白。”
凯瑟琳听到后腻歪地摇晃她的手臂。
“你不会失望的。”
伊丽莎白,女人中的女人,战士中的战士,她没顶住这个。
搞定了伊丽莎白,凯瑟琳去找多吉——这次骑士们没带任何仆人。
她在城堡万事通的帮助下成功了解到这次出征的骑士们的行程。
“凯瑟琳,你知道这个做什么?”
多吉意识到凯瑟琳可能目的不单纯。
“杰克逊大人不在,我得看好你。”
由于凯瑟琳的前科,多吉怀疑她,他觉得得对“自己人”负责。
凯瑟琳振振有词。
“我只是想给杰克逊写信。难道我们不回信吗?如果别人都有家里的信,杰克逊没有,那他多可怜。”
多吉觉得她说得对。他被凯瑟琳哄着一起回去张罗写信的事了,艾莉才四岁,还需要大人的帮助。
第二天,凯瑟琳又偷偷去找安娜。
“我有个新计划。”她进门便说。“你得帮我。”
这次谨慎的反而成了这个咋咋呼呼的王后。
“现在?”
“刚出了烛台的事,埃博温可还盯着呢。”
“今天来了三波巡逻的士兵敲我的门。”
“我只需要一件东西。”凯瑟琳认真地说。
“而且你怎么这么胆小了?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你却让它偷偷溜走?”还不忘在言语上刺激她。
“说吧,你要干什么?”
安娜妥协地问。
“当然是干掉亚历山大。”凯瑟琳轻描淡写地回答,仿佛平常地在说今天要去酒馆一样。而她无可避免地像是问了个蠢问题。
安娜,安娜听闻根本生不出反对的想法,这太合她胃口了,这件事对于她来说诱惑简直大极了。她做梦都是一剑砍掉老国王的脑袋。只是她自己的计划屡屡失败,现在聪明的凯瑟琳愿意出谋划策,她当然要加入!
她乖乖听着,再也不反驳凯瑟琳。
……
又是一个晚餐时间,凯瑟琳在厨房和奥萝拉碰面。她拿到了一封信。一封亚历山大曾经寄到拉诺亚特的信,被安娜不知道怎么拿到了手,或者说是她带来的。这是一封请求拉诺亚特国王将女儿嫁给自己的信,凯瑟琳不知道安娜在什么心情下将它来到了卡特兰。
半夜,凯瑟琳在雇主进入睡眠后摸黑坐起来,点燃了一根蜡烛。微弱的烛光只能照亮羊皮纸上的一小部分,凯瑟琳不得不小心谨慎,免得毁了这封信。
她又铺开另一张羊皮纸,动笔唰唰地写起来。
一个小时后,她斟酌着改了几个用词,仿照老国王之前的语气。
凯瑟琳吹了吹羊皮纸上的墨水,等字迹干涸。
——魔法再一次显露不同于这个世界的强大功效。
羊皮纸上的字迹慢慢从凯瑟琳的丑字母变成了亚历山大的笔迹。凯瑟琳保证每一个单词,每一次收笔都仿佛老国王亲手所写。即使他本人来了也分辨不出。
她满意地折叠起来,拿起自己的杯子,用杯底扣上一个火漆印。这个又圆又丑的印迹在不知名力量下再次发生变化,渐渐缩小,变成了老国王的印章。
一封出自“亚历山大·克里姆”的信就做好了,凯瑟琳吹灭蜡烛,将这封信塞进袖子里。
四天后的清晨,凯瑟琳直奔一个人的房间。这是从多吉那打听出来的送信人的房间。今天是城堡例行给前线送信的时间。
贵族们拥有专属的骑兵负责送信,和给杰克逊他们的不同,贵族们的信件将由一支12人的小队护送前往。
凯瑟琳蹲在门口,等待卡尔起床。
凯瑟琳很快等到他。虽然这个时间德拉尔夫妇可能已经起床了,但凯瑟琳自认有办法糊弄过去。
小个子卡尔虽然是个贵族,但在人均猛男的骑兵队里没有丝毫立足之地。他甚至上马都费劲。而守卫的工作他也做不好,如果遇到袭击,他甚至需要别人保护他。这也是为什么卡尔得到了这份光荣且特殊的工作。因为他干不了别的。
凯瑟琳躲在角落,像一个蘑菇。在看到卡尔出来后立刻跟上,眼睛锁定住他放信的皮包,那个灰口袋就挎在身侧。那上面还印着皇家徽章呢。
凯瑟琳一路跟着他到马棚。
卡尔推开围栏后一步迈出,脚下踩空,一跤摔到地上,脸朝下趴进稻草,晕了过去。
凯瑟琳趁机将伪造的信放进他的皮包,和其他的混在一起。
片刻后,卡尔清醒过来,似乎没意识到自己昏过去了。他拍拍脸上的土,摘掉插进鼻孔里的干草 ,继续牵马上路。
凯瑟琳顺利完成了计划的第一部分。
……
半个月后,在军队回到城堡的前夕。
老国王醒了一次。听安娜说,亨利知道后迫不及待地去探望,而这次埃博温没理由阻拦了。他甚至不能再对王子大喊大叫。
这一个月里埃博温大权在握,即使仍旧拥有小部分军队的贵族们也安安分分地没有惹事。
“他膨胀了。”
安娜仍然相信埃博温想当国王的那个猜测。
老国王在短暂的清醒后又一次陷入昏迷,毕竟砸到的是头。国王的卧室仍然戒备森严,骑士们半个小时一换岗,比监狱还严格。凯瑟琳再次熄了再给他来一下的想法。
……
又过了一个星期,此时时间进入三月,春天来了。
前往边境保卫王国的骑士们回来了!
比之前预计的还要早上两个星期!
人们都在为英雄们的胜利欢呼,这已经是卡特兰的常态。仿佛没有他们打不赢的仗和消灭不掉的敌人。
凯瑟琳和其他仆人早早听到消息,开始准备宴会。没人注意到她隐藏着的怪异的兴奋。
也不是没人注意到,安娜早就发现凯瑟琳这段时间的不对劲。不仅对自己再没有不耐烦,说话和声和气的,甚至听奥萝拉说她和伊丽莎白都缓和了关系。
安娜担心地不行,但凯瑟琳对她把计划瞒得严严实实,她试探几次毫无收获。
宴会要开始了,安娜在卧室里已经坐如针毡,她总觉得凯瑟琳要在宴会上搞事。最近的意外全是在各种盛大活动上发生,很难说没有人为因素。
亚历山大卧床不起,只有安娜牵着亨利的手走在最前面。埃博温也没有出席。安娜在路过德拉尔夫妇的座位时,她下意识地看去,忽略坐在前方爱德华·德拉尔谄媚的笑容,座椅后面的凯瑟琳冲她微微一笑。
安娜心脏一突,继续向座位走过去。昨天晚上她联系了跟着自己来到卡特兰的父亲的骑士们,如果今天凯瑟琳很不幸地事情败露,那她要帮助自己的朋友逃走。
晚宴并不如之前那般热闹,可能是这段时间城堡里低迷的气氛和国王接二连三的伤势。那个“神灵发怒”的传言又开始流传,而且有不少人相信。
亚历山大不在,威尔弗莱德回来之后直接坐在了国王的座椅上,他一直是公认的继承人。
宴会期间安娜战战兢兢地观察周围的动静,甚至被亨利发现了不对劲。
“安娜,安娜!”
他毫无礼貌地拍着王后的胳膊。
安娜只好回过神,再次敷衍他两句。
“安娜,我们一会儿去看望父亲吧!”
亨利仍然不忘了他仍然虚弱地躺在床上的父亲。
“嗯,好。”
“安娜,安娜,哥哥为什么看起来不高兴?”
一点儿也不消停。
“不知道。”安娜不耐烦地回答。
她向旁边看去,威尔弗莱德看起来没有刚打了胜仗的兴奋,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国王的伤情。安娜才不在乎姓克里姆的人的感受,她现在只担心凯瑟琳。
出乎安娜的预料,晚宴竟然没有任何事发生。这可能是贵族们度过的最平静的一个宴会了。
凯瑟琳到底在干什么?她真想把她抓来问问。
晚宴结束后,安娜一打开卧室的门,就看到害她担忧的罪魁祸首坐在她的椅子上等着她。
她匆匆关上门,屋里的人已经被懂事的奥萝拉清理出去。
“你来干什么?”
“——我还以为你今晚要做什么,害我白担心一个晚上。”
安娜暂时放下提着一整晚的心,坐在凯瑟琳对面。
“……其实,还没开始呢。”
凯瑟琳状似不好意思地说。
“!!!”
安娜张口就想问个彻底,这时却看到凯瑟琳面前的桌上放着一个木盒,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这是什么?”她成功被带跑注意力。
“我需要你帮忙把这个带给亨利。”
“我说什么?送他的礼物?”
“就说亚历山大给他的,带他去看看他父亲,他不会拒绝的。去的时候别让别人看见。”
“这到底是——”
“咚咚。”
敲门声响起,奥萝拉的声音传来。
“亨利王子来找您了。”
“我去把他打发走。”
安娜不耐烦地起身,却被凯瑟琳拉住。
“不,现在正好,带上这个。”
凯瑟琳将长方形木盒交到她手上。
“凯瑟琳!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低声问道。
“一会儿埃博温就回来了,快去吧。”
门外等不及的亨利就要命令仆人们开门,凯瑟琳推了她一把,然后一闪身钻进了卧室。安娜只好打起精神应付这个讨厌的王子。
亨利没忘了去看望亚历山大。
他们很快到了亚历山大的卧室门外,木盒被安娜的仆人带着,她推着一辆餐车,将其隐藏在桌布的下面。而安娜还没想好怎么和亨利说。凯瑟琳这什么破计划!
埃博温不在,守卫们自然不敢阻拦国王的妻子和儿子。他们顺利进去。
老国王躺在床上,仍在睡着。苍白的脸陷进枕头,胡子拉碴。
安娜挥挥手,示意仆人上前。
“这是亚历山大给你的。”她将木盒交给亨利。
亨利伸手接过这个对于他来说过于狭长沉重的盒子,有点不明白为什么父亲的礼物由安娜给他。
“这是什么——”
“安娜殿下!拉诺亚特的来信!”
他的声音被守卫打断。
安娜撇下王子,看到奥萝拉站在门口。
“搞什么鬼?”她自打来了卡特兰,就没和家里联系过。
不过她还是走出去。
“信呢?”
她忠实的仆人奥萝拉却有点踌躇。
“在……在卧室。”
安娜开始生气了。但她不想在亚历山大的士兵面前训斥自己的仆人,于是她只是狠狠瞪了奥萝拉一眼,跟着后者回去。
……
回到自己的卧室,却看到凯瑟琳还没走。
“到底怎么回事?”她气冲冲地问,瞬间明白这是凯瑟琳指使的。
这两个人不会合伙对她恶作剧吧?奥萝拉没这个胆子,那就只能是凯瑟琳。
“等等。”
凯瑟琳让她先闭嘴。
“凯瑟琳,你今天怎么了?”安娜不明所以,她被蒙在鼓里烦躁地很。
“安娜!”凯瑟琳严肃地喊她。
“这到底……”
“铛!铛!铛!铛!铛!铛!铛!”
城堡顶层的钟被连续敲响,整个城堡都听到这响声。
七声钟响,安娜的话被打断。她的房门又响了。
“又怎么了!”
她一把拉开门,门外是一队骑士。
“很抱歉打扰您。”
说话的人顿了一下。
“国王去世了。”
安娜震惊地张开嘴——这完全是真实反应。
领头的骑士继续说道:“威尔弗莱德殿下……杀死了他。”
第56章凯瑟琳的计划成功了。……
凯瑟琳的计划成功了。
她没想到居然会这么顺利, 虽然她还有计划B。但仿佛有股神秘的力量,推动着这一切的完成。就像她的魔法。
听到亚历山大死了的消息,安娜克制着自己不要在这些士兵们的面前转头去看凯瑟琳。
骑士走后, 安娜一把把门拍上。
“现在总能告诉我了吧。”安娜迫不及待地问。
她从最开始的震惊中缓过来, 喜悦开始涌上心头。
亚历山大真死了!
“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你想知道?”讨厌的凯瑟琳还在吊胃口。
“当然!”
安娜上前几步, 一把抱紧凯瑟琳。
“好吧,听我慢慢讲。”
时间回到几个小时前,让我们从不同人的视角看待这一切。
宴会还未开始, 但仆人们已经忙碌起来,埃博温坐在亚历山大隔壁的房间,手里捏着羽毛笔,但手下的羊皮纸好久没有写一个词。他甚至能听到窗外广场上嘈杂的声音,卡特兰人在庆祝勇士们的凯旋。
最近国王醒过几次, 情况有所好转。埃博温想,也许他该将那天巡逻的士兵也抓起来审问一番。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埃博温大人!”他的骑士急切地呼唤他。
“大人,下城区有人发动了袭击!”
门一开骑士便迫不及待地说。
但埃博温只是皱了皱眉, “有多少人?”
“几百人, 领头的是个红发女人。”
“……伊丽莎白”,他冷哼一声, “真是阴魂不散。”
“让卡莱尔他们去。”
“这次又是哪个村子?”
骑士停顿一下。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
“他们去了陵墓。”难道是为了陵墓里的珠宝?
“啪!”埃博温扔下手里的笔。
“你说他们去了哪?”
他语气急促,没了刚开始的气定神闲, 立刻站起身向外走去。
“陵墓, 大人。”
“需要我去通知卡莱尔吗?”一无所知的骑士还在确认他的命令。
“不需要了。我亲自去!”
埃博温咬牙切齿, 这个该死的女人一定知道了什么。上次估计就是她和她那些该死的拥趸,混在他安排的刺客里面, 不知道在陵墓里搞了什么鬼。
城堡里说不定还有叛徒,他的脑子里一下闪过几个名字。
埃博温坐上马车, 带着军队疾驰而去。陵墓的位置并不远,他们在到达的时候却只看到门口被人杀死的守卫。
第二次了,伊丽莎白越来越熟练,只给埃博温留下一地的尸体。她甚至没进去。
但埃博温不知道。
“小心敌人在下面。”
他冷静地指挥着军队,分为四个小队依次下去,又留了两队人在门口埋伏起来。
地下很大,等骑士们小心地搜寻过一圈后却没发现任何人。
“埃博温大人,我们没发现任何人。”骑士语气轻松,似乎认为伊丽莎白只是虚张声势。
埃博温却更加担心,他不顾下属的劝阻拔出剑,先一步抬脚走下台阶。身后的骑士赶忙为他点燃火把。
埃博温直奔奥森国王的墓室。
这里很安静。没有任何人,石棺好好地停在那。
他的属下们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么犄角旮旯的地方,脑子里充满疑惑却没人敢问。
埃博温皱紧眉头,让身后一个属下去点燃墙上的火把。他紧紧盯着后者的脚步。
没有任何动静,没有突如其来的冷箭,这个骑士平安回到他身后。
“fuck!”埃博温突然大吼。他意识到机关已经被触发了,而此地没有任何尸体。该死的伊丽莎白说不定已经得手。
“去把它打开!”
“快!”他指着躺在那的奥森的石像,疯狂地下达命令。
几个人赶忙上前,合力抬起沉重的盖子。棺材里的尸体深度腐烂,打开的一瞬间众人被这气味袭击。
恶臭钻入每个人的鼻孔却没人敢捂一下鼻子。埃博温仿佛没有闻到,他小跑上台阶看向石棺里面。
那把本应该在那的剑不见了。当年他亲眼看着它下葬。
“……该死的!”他咒骂道。
埃博温拂袖而去。
他甚至没把老国王的棺材恢复原状,立刻带着骑士们去追击伊丽莎白。如果说以前他只是厌恶,烦躁,外加看不起,那现在他就是痛恨了。
伊丽莎白这个女人就像那些红头发的人一样该死!他绝对不允许其他贵族分裂卡特兰!这个疯狂的女人,今天他就要让她付出代价!
骑士们疯狂挥舞着手里的马鞭,催促战马疾驰,势要追杀这个闯入陵墓的女人。埃博温坐在剧烈颠簸的马车里也不喊停,他甚至催促车夫再快一点。
“啪!”鞭子抽打在马屁股上。
骑士们沿着伊丽莎白故意留下的踪迹一路追去。
“驾!”“驾!”
他们不停地催促马匹。
天色已黑,敌人更加容易隐藏。
不断有先锋兵回来报信,前方并没有反抗组织的人马。
埃博温愤怒的眉头渐渐放平,又皱起。他意识到事情可能并不是这么简单。
失去了先机的骑士怎么可能追得上两个小时前就跑出很远的伊丽莎白,他们不出所料地跟丢了。或者说,他们一路追去,却从没看见伊丽莎白的踪迹。
埃博温终于叫停了队伍。
“我们回去。”
他下令放弃。
刚刚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下意识忽略了今晚的种种不对劲。他觉得不能再追了。也许对方的目标并不是这里,他们应该尽快赶回卡特兰。
又过了一个小时,来回奔波的骑士才看到卡特兰的城堡。
城堡前仍然井井有条,不像被入侵的样子。埃博温命令车夫放慢速度。
但来不及让他松口气,就听到城堡的钟声震耳欲聋地响起。
十几分钟后,他看到了自己此生难忘的画面。
国王的卧室里,一把长剑插在亚历山大的胸口上,上面的宝石熠熠生辉。
他当然记得这把剑。
“医生!医生!”
“去叫医生来!”埃博温疯狂大喊。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仆人和骑士们早就乱作一团。
他这才看到房间内的其他景象。
低下头,地上有一个被打开的狭长的木盒子,旁边还有亨利的脑袋。
……
时间再回到宴会上。
威尔弗莱德在宴会上喝着酒,一杯接一杯。父亲受伤,老顽固的埃博温也没来,身旁只有那个木头一样的王后和他讨厌的私生子弟弟。
那个臭小子一直在大喊大叫,时不时嚷嚷着要去看望父亲的话。
威尔弗莱德总是骂他私生子和混蛋,不止一个他的朋友曾告诫他要小心这个金头发的小鬼。
‘他太会讨国王的欢心了。’
在往常这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威尔弗莱德的地位无可动摇,他是第一继承人,他是骑士长。他从来没把亨利放在眼里。
看看他的小胳膊,拿什么和他竞争?他真能拿的起一把剑吗?
‘他可不是什么单纯的小孩,想想你遇到的袭击。’
是啊,在亨利刚回到城堡的几天后他就遭遇了刺杀。甚至后来角斗场失火,也有传言说是刺客们干的。
‘国王只有你们两个儿子。’
如果自己死了,那是谁登上王位?
威尔弗莱德没意识到今晚他的头脑有些不清醒,他只以为是葡萄酒的原因。
直到宴会结束,他晃晃悠悠地回到卧室。威尔弗莱德的脸很红,也许他今晚喝得太多了。他准备睡一觉。
但他的门被敲响,是自己的仆人。
“殿下,刚才有个女仆来传话。国王醒了,想要见您。”
威尔弗莱德当然要去,他甚至想藉着酒劲问问亚历山大那封信是什么意思。
是他这个继承人哪里没做好?
守卫们同样不敢阻拦这位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开门把他放了进去。这已经是今晚来的第三个人了。国王这里真是热闹。
他进门便看到亨利正坐在老国王的床边,手里抱着一把剑。威尔弗莱德看见他就来气。
“你在这干什么?!”
“当然是来看望父亲!”亨利一副自己和亚历山大很亲密的语气。
“滚出去!”威尔弗莱德冲他吼道。
“我不!”
“你想挨打吗?别以为父亲在这我就不敢揍你!”威尔弗莱德喝了酒,越发暴躁。
“你拿的是什么?”他注意到那把剑。
王子一把将它抢过来,醉醺醺的眼神游弋在剑身上。
真是一把好剑。
“你从哪偷来的?”威尔弗莱德的语气很不客气,审问的态度。
亨利气得哭出来,向他哥哥扑过去。
“当然是父亲给我的!他没有给你,肯定是不喜欢你!”!!!
这句话刺激了威尔弗莱德,酒精冲击着他的大脑,凯瑟琳在酒里加了足量的科尔达。在那封信后,今天的这句话简直是火上浇油。
他什么意思?已经等不及取而代之了吗?
只是一个私生子!
他一定想杀了他!也许他们都是!
他静静地站在那,已经被怒火点燃,科尔达狂暴的药性在此刻不断冲击着他的心脏,他想到自己在回程的途中收到的那封亚历山大的亲笔信。
亨利还在一无所知地叫嚷。“那是给我的!”
“我的!”他作势要抢。
“我的!”
威尔弗莱德仍看着那把剑。
“我的。”
然后在看到剑上的名字后失去了理智。
……
时间再退到一个月前。
威尔弗莱德刚刚在边境打退了一小股奥斯金的先头部队,北方人想要经过脚下的这片荒原,前方更南方的卡特兰境内。
威尔弗莱德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他从十五岁就是骑士长了,多次上过战场。早晚有一天,他要让奥斯金人在这片大陆上生活不下去,只能滚到海上蜗居。
就在今天,他收到了一封信,一封来自国王的亲笔信。他还没来得及看。
回到营地,威尔弗莱德吩咐士兵们生火做饭,自己坐在火堆旁,才慢悠悠地拿出这封信。
亚历山大很少单独给他写信,偶尔有送往前线的羊皮纸上也全是来自卡特兰的命令,很难分辨是不是埃博温代为下令的。
几分钟他便再也没了庆祝的心情,他坐在火堆旁,却感到全身发冷。
亚历山大为什么这么说?他想到某个早就埋藏在心底的可能性。
“我将在一个月后册封王国正式的继承人,我将取出我的宝剑。我的儿子,我的骑士长,你要来见证这一刻。”
“请尽快赶回来。”
他难道不是第一继承人吗?为什么要称呼他为骑士长?为什么让他见证?
这是王国几百年的法律,除非他死了,否则父亲绝对不能——
除非他死了。
威尔弗莱德不是没想过这封信是假的,但这是卡尔送来的,绝不会有假。而且字迹毫无疑问是亚历山大的,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他一晚没睡。
第二天便命令自己的手下抛弃多余的东西,星夜疾驰赶回卡特兰,他要去问个清楚。
骑士们疲惫地回到卡特兰后,却便听到老国王不会出席宴会的消息。亚历山大的身体仍然不支持他出席长达几个小时的晚宴。
威尔弗莱德只好暂时按捺下自己的小心思,装作平常的样子接受人们的欢呼,然后参加宴会。
憋了一肚子的疑问,却没人能说,威尔弗莱德只好选择在宴会上喝酒。期间他忍受着亨利在旁边的噪音,只希望能快点见到亚历山大。
好在,在回到卧室后他收到了老国王的召唤。
威尔弗莱德欣然前往,走向他的命运。
第57章但凯瑟琳没来的及和安娜解释完她的计划,故事才讲到寄……
但凯瑟琳没来的及和安娜解释完她的计划, 故事才讲到寄出那封信的时候就被打断了。
在最初报信的,安娜自己的骑士来过之后,不停有仆人的哭喊和贵族夫人们惊慌失措的求助。这时两人还不知道最后这几位为什么会过来, 直到几天后事态平息。
——威尔弗莱德在那晚杀红了眼, 常年在边境和训练场的他战斗力爆表, 提着剑连砍十几人,除了倒霉的仆人还有他该死的亲戚。那几个老头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死得这么惨。
仆人不敢打,贵族打不过, 直到最后,王子醉醺醺地被几个手下大着胆子打晕,才停下像那头疯牛一样的攻击。
他被埃博温关进自己的卧室。
而在这接下来的晚上,卡特兰变得愈发混乱。甚至在王城内爆发了几次冲突,那些住在下城区的雇佣兵们消息灵通地快速赶来, 在守卫们来不及反应的时候骑马冲进城堡,随手砍了几个平民,然后嚷嚷着要杀掉敢刺杀国王的人——他们身后的人很聪明地没有提王子的名字。
至于埃博温, 他似乎反应慢了许多, 貌似失去了对城堡的掌控力,任由雇佣兵们肆意混战。
有人试图进入城堡, 却被埃博温的人挡出去。
凯瑟琳在当晚告别安娜,回到卧室和雇主们一起紧闭房门, 在屋内听着窗外半夜马蹄跑过的脚步声和男人们的打斗声。
声音很熟悉, 凯瑟琳睡得很香。
三天后, 广场和集市上留下成堆的尸体。平民,贵族, 雇佣兵,所有人混在一起, 三天三夜的混战后在春日里温暖气候的侵蚀下开始腐烂发臭。
城堡里安静了许多。
也许过于安静了。这场袭击开始地突如其来,结束地也突然。
“凯瑟琳!凯瑟琳!”
德拉尔夫人在一门之隔的地方小声叫她。
凯瑟琳不想理会,但她的雇主持续用她那尖锐却不得不压低的声音骚扰她。
“砰!”凯瑟琳把门打开,差点撞到德拉尔夫人的尖鼻子。
“凯瑟琳,你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凯瑟琳:……自己不敢去,就让我去送死是吧。
她假意答应下来,实则走出卧室,来到德拉尔夫妇的客厅躲起来大吃大喝。
胆小鬼雇主不敢出来,凯瑟琳吃完最后一个苹果才回去。
“怎么样了?”见她回来,爱德华迫不及待地问。
凯瑟琳状似沉重地摇摇头。
“……有很多死人。广场上也是,地上很多血。”
夫妇俩紧张地抓住对方的胳膊。
“爱德华,我们怎么办?我们现在没有骑士!”
她不自觉又往爱德华的心上戳了一刀。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野蛮人就会闯进来!”
她的丈夫又想到什么,连忙问凯瑟琳。
“卡莱尔骑士呢?你看到我们的人没有?埃博温大人没有下令做什么吗?”
凯瑟琳还是摇头,一问三不知,给夫妇俩留下巨大的恐惧后回去睡觉了。
又是三天后,在德拉尔夫妇的担惊受怕中终于有熟人来敲门。凯瑟琳这才结束她的谎言。不过广场中央焚烧的雇佣兵的尸体又证实了前几天的惨状。
埃博温最终控制住了事态。也许是从一开始?
因此马上便有人来通知德拉尔夫妇参加国王的葬礼(很难说不是早就准备好了)。同时来人勒令他们不准再提前那晚的事。凯瑟琳亲眼看到埃博温的手下把雇主团团围住,剑横在爱德华的脖子上。
埃博温在试图压制流言,就像他做过的那样。
他做得很好,贵族们敢怒不敢言——敢怒的那几个被杀了。
当然有流言在暗地里传播,但埃博温再次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没人敢在他面前说这个。
凯瑟琳想起杰克逊曾提到过的军队改制的事。不由感叹埃博温的奸诈,他估计早就为这种时候做准备了。
如果没有后面的事的话,也许又一个十九年后,或者二十九年,那时所有人都不记得这个晚上发生了什么,只有城堡里似真似假的传言。
但凯瑟琳暂时不去操心这些事,因为伊丽莎白通过重重阻碍传来了消息。
她当时正在安娜的卧室,终于给她讲完了所有的计划。凯瑟琳阴暗地想,这下她就算害怕也跑不了了,她们是一伙的。
不过她的新朋友注意力不在这上面。
“所以你是怎么做到的?”安娜震惊。
“你甚至骗过了威尔弗莱德!”
原来她是说那封信。
真是的,就没人好奇那把剑是从哪发现的吗?
“这很简单。照着写就行了。”
“是吗?”安娜不信。
“也许还需要一定的天赋。”凯瑟琳煞有介事地点头,又看了看她,摇摇头。
安娜:“……”
果然,凯瑟琳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阴阳怪气她。
“这下威尔弗莱德要成为国王了,我真不明白埃博温为什么要帮他。在出了这些事以后,就没人想着推翻他们吗?”安娜很不爽。
她下意识忽略了这么干的人已经被埃博温干掉了。士兵们现在还在清理尸体。
“可能因为他是唯一的继承人了?”
凯瑟琳不负责任地想。她其实不在乎下一个继任者是谁,如果威尔弗莱德和他父亲一样(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就再干掉好了。
“对了,伊丽莎白给你带了个口信。”
安娜突然想到什么,话题跳跃到这。
“奥萝拉!”
“你来说。”她坐直腰板,颐指气使地命令。
“——凯瑟琳!你到底让我绑架这个废物干什么?你知道他有多闹腾吗?我还得给他吃饭!你知不知道我自己的人都快没吃的了?要是你再不来我就把他杀了!”
奥萝拉一连串的话打在凯瑟琳脸上,后者缓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奥萝拉,可以不用学得这么像的。”
对面的安娜笑嘻嘻地看着她。
奥萝拉耸耸肩。
“伊丽莎白说,你再不去她真要这么干了。”
凯瑟琳都把德温给忘了。最近她一直忙着送亚历山大去死,差点把这个关键人物落下。
第58章凯瑟琳听说埃博温病了。在那个草率的国王……
凯瑟琳听说埃博温病了。在那个草率的国王加冕仪式后。
那是时隔几十天凯瑟琳第一次看见威尔弗莱德, 在那个布置一新的国王大厅。和印象里蛮不讲理,吵吵嚷嚷的纨绔不同,他现在胡子拉碴, 头发油腻, 好像只是简单梳了几下。哪怕这种仪式都没好好打理自己。
凯瑟琳暗自撇嘴, 真是什么人都能当国王,只要他是个贵族。
凯瑟琳对这场表演性质的加冕仪式没有一点儿好感。她看似还站在角落里,实则已经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等她回过神, 就看到那个管着图书馆的老头走上台抖开长长的一卷羊皮纸,念着不知道哪年传下来的誓词。旁边新上任的国王却面无表情。
她对卡特兰所谓的传统一点也不感兴趣,也许在场的贵族们也是。他们刚刚被埃博温死亡威胁了一通,心里憋着八卦和委屈不能讲。有人还因此死了几个亲戚。
对了,埃博温, 凯瑟琳没看到他。她扫过一排排的贵族,没有埃博温八十岁的身影。
希望他也死了。
凯瑟琳仍旧不安好心。
冗长的仪式过去,凯瑟琳被叫去厨房准备宴会。没错, 国王的加冕确实会需要一场晚宴。
在这她碰到了她的好伙计, 多吉。
一见到“自己人”,多吉就兴高采烈地挤过人群向这边走来。两人有默契地找了个角落。
“你听说了吗?埃博温大人病了。”
“气病的?”凯瑟琳奸笑。
多吉点点头。
“托马斯和艾莉他们没事吧, 你知道,前几天晚上。”凯瑟琳侧头问他。
“放心, 他们没事。”
两人寒暄几句, 凯瑟琳又问道:“杰克逊怎么样?”
“这回他可是国王的骑士了。”凯瑟琳语气调侃。
“容光焕发。”
多吉与有荣焉, 谁能想到短短两年前,他还在和成堆的靴子奋斗呢?
他们在短暂地交谈后分开。
与此同时, 安娜却收到了一封来自拉诺亚特的信。
这次是真的。
拉诺亚特的国王,安娜的父亲, 来信询问他的女儿。
这本来是很正常的,鉴于最近发生的事情。直到她看见最后一句话。
“霍普兰的奎恩王子将会在下个月来做客。”并邀请安娜回家看看。
安娜气得手都在抖。
“那个奎恩都四十多了!他以为我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吗?”她咆哮着看向奥萝拉,试图寻求声援。
“而且还是霍普兰,他是不知道那儿的人都是什么鬼样子吗?”
上次,不,上上上次,安娜和老国王一起前往霍普兰,为了那个什么狗屁友好盟约。当时霍普兰国王的猥琐行径她全看到了,不过是个见钱眼开的,没有见识的,胆小如鼠的丑男人。她仍然记得他把手插进金币里的猥琐模样和抚摸宝石时的油腻腻的目光。
不行,一想到霍普兰都是这种人,她要吐了。
“但是比上任国王年轻点。”奥萝拉一本正经地说。
“你给我滚出去!”
安娜怒吼,将那封信团成一团砸过去。
“等等,去把凯瑟琳找过来!”
奥萝拉听话地滚了。
第59章凯瑟琳到的时候安娜正站在卧室里,指挥着……
凯瑟琳到的时候安娜正站在卧室里, 指挥着她的仆人们收拾东西。周围的椅背,床上叠满了各种各样的裙子和披风。
“你要去哪?”
凯瑟琳疑惑地看着把所有衣服都翻出来挑来挑去的安娜。注意到对方的桌上还摆满了珠宝。
凯瑟琳刚想手欠地上前看看,安娜就拉着她到大厅里。安娜不想让仆人们听见。
“我要去贝蒙德的玛丽安姨妈家。”她仍然怒气冲冲地说道。
她顺势低头捡起刚扔掉的那封信, 递给凯瑟琳。
凯瑟琳:??这是怎么了?
自从亚历山大死了, 安娜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很难看见她露出一点不愉快的表情。
不过, 片刻后凯瑟琳看完抬头,面露同情。
“……所以,你爸爸想再把你嫁给一个贵族。”
“没错!”安娜压抑着怒火。
“我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个混蛋!他现在想给我换个新的!?”
安娜本来想的是, 哪怕威尔弗莱德这个混蛋成了国王,但他们从来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扰,和平共处,威尔弗莱德没有一个年轻的继母管东管西, 安娜也没有一个年老的丈夫要应付。
她还打算找找玛丽的踪迹。安娜已经开始规划她的“退休”生活了。
但现在,她那个糊涂的父亲不知道怎么想的,想要破坏她美好的生活, 然后再给她塞一个男人。
要知道, 在这片大陆,贵族女孩改嫁的频率相当高。没人规定丈夫死了她们就能一辈子待在宫殿里。
“所以我不打算坐在这等死。如果哪天这封信直接寄到国王那, 我就跑不了了。”
她一把夺过凯瑟琳手里的信,再次揉烂踩在地上。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在姨妈家住一辈子?”
凯瑟琳觉得这个决定是不是有点草率。
“到时候再说。”
安娜在椅子上坐下, 有点自暴自弃的感觉, 她喝了一大口葡萄酒。
“……”
过了半天, 她没听到自己想听的。
“你怎么不说话?”
“我都这么难过了!”
“我们还是不是朋友?!”
安娜对于凯瑟琳没有和她一起骂自己的父亲感到不满。
回应她的是凯瑟琳有些不确定的话。
“我只是在想……如果威尔弗莱德死了,谁是下一顺位继承人?”
“……”
安娜想了想她的话, 随即脸色大变。
“你是说——”
“你是说!”
“!!!!”
凯瑟琳点头。“就是你想的那个。”
不过她的朋友只是惊诧了一瞬间就泄了气。
“这根本不可能。”安娜叹口气,又踩了一脚地上的那张纸。
“卡特兰已经一百多年没有女王了。那些人不会允许一个别国的女人登上王位。说不定很快就会冒出几个亚历山大的‘私生子’。”
“……而且我根本不会管理王国。”她又喝了口酒。
凯瑟琳:……你怎么这么颓废?来一个杀一个不就行了。再不济把拉诺亚特的国王杀了, 从源头解决问题。
不过她也只能想想,不敢当着安娜说出来。后者从没杀过人(试图过但好几次都失败了),这还是她亲爹。
凯瑟琳想到她刚来城堡的时候看到的那副画像,也许那不是个王后,而是个女王。
好在安娜没有刚才那么冲动了。确实,她不能在姨妈那住一辈子。至于拉诺亚特那边,能拖一段时间就先拖着吧。
安娜扔掉手里抓着的裙子,现在她冷静不少,也许是凯瑟琳这种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办法的态度鼓励了她。
“走吧,我们去宴会。”
凯瑟琳跟着安娜一起出现在大厅,被爱德华·德拉尔看到。
后者不敢相信凯瑟琳还有这个能耐,什么时候抱上了前任王后的大腿!
现在新国王加冕,爱德华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要不回巡逻队了。若是在以前,他还能和老国王装装可怜,用以前一起在战场时的情谊让亚历山大心软。但威尔弗莱德,爱德华从前没怎么和他打过交道。他一直觉得这就是个小孩子。
谁能想到老国王就这么突然地死了。这个小孩子成了国王。德拉尔夫妇很郁闷,他们看亚历山大这么喜欢那个亨利,根本没去向威尔弗莱德套过近乎。最主要的是,他们那时候还在和贝蒙德联系,没想过这么长远。
在爱德华心思转了好几个弯的时候,凯瑟琳站回他们夫妇的身后。
国王还没有到场,爱德华连忙回头问自己的仆人:“你怎么和安娜王后一起来了?”
“只是碰巧。我在厨房和她的仆人一起出来,正巧安娜王后向这边来,我们都跟在了后面。”
凯瑟琳不望指指其他几个女仆。
爱德华失望地转回去。
一会儿,威尔弗莱德来了。
他还是凯瑟琳看到的那副面无表情甚至有些颓废的样子。也许还没从自己闯下的“大祸”中回过神。
凯瑟琳:不知道埃博温告没告诉他亚历山大的“丰功伟绩”。这怎么不算一种传承呢?
埃博温没有出现在今晚。
威尔弗莱德已经落座,他不像他的父亲那样热衷于演说,新任国王很快宣布宴会开始。凯瑟琳看到他并没有开始吃饭,也不和其他贵族寒暄沟通感情,甚至拒绝了仆人的倒酒,只是一直把玩着酒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许那件事给他造成了PTSD。也许他只是遵从了本心。
宴会上弄臣们热闹的节目掩盖了冷漠的氛围,当男人们开始喝酒,气氛又热烈起来。
凯瑟琳抬眼看去,她的朋友安娜倒是高兴起来了。她坐在那正兴致勃勃地尝试今年新酿的葡萄酒。也许这个新国王的宴会再次提醒了她亚历山大已经死了。这简直是个热烈的庆祝!
凯瑟琳像往常一样冷漠地看着这群人,在一个小时后,国王的仆人前来和他汇报了一件事。但她离得太远,听不见说的什么。
只见威尔弗莱德皱紧眉头,从仆人手里抢过一份羊皮纸。
他开始了咒骂。
无聊。
凯瑟琳开始走神,她在想到时候该用什么办法从德温那问出自己想要的。
这场平淡的宴会就这么结束了。
第二天清晨,凯瑟琳刚刚从厨房回来,就在德拉尔的客厅门前被杰克逊拦住。他亲自跑过来堵她。
凯瑟琳有点惊讶,杰克逊最是小心不过。一般都是让多吉传话,然后他们去杰克逊的小屋里说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今天这是怎么了?
“找我?”
杰克逊点头。
“三天后的骑士比赛,你一定要来!”语气亢奋,神采奕奕。
“什么比赛?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怎么消息这么闭塞!”杰克逊不满她居然没听过这个如此重要的比赛。
其实是因为德拉尔夫人消息闭塞。毕竟他俩现在远离了权利中心。
“国王登基,按照传统将举办一场面向所有骑士的角斗。普通骑士有机会进入国王的宪兵队,而我们——”他耐心解释。
“——最后的胜者将成为骑士长!”
“现在国王还没有儿子,我还是有机会的!”
说到这,杰克逊将凯瑟琳拉到旁边的角落,才低声开口:“凯瑟琳!这可是我们一直以来的目标!想想吧,如果我成了骑士长,我就可以审判法莫尔的村民了!”
好吧,杰克逊不忘初心。看来凯瑟琳说村民死了的消息他没相信。
“而且我还能替你打听麦克的事。”
他知道凯瑟琳一直想知道这个秘密。
看来他是根本不知道凯瑟琳最近干的那些好事。
“我会去为你加油的。”
凯瑟琳郑重地说。
她的小伙伴信心百倍地回去了。凯瑟琳端着摇摇欲坠的餐盘回到德拉尔的大厅。
“怎么去了这么久?”
爱德华又在抱怨。
凯瑟琳可不想惯着他。
“杰克逊邀请我去看骑士大赛。”
然后她满意地看到她的雇主脸涨得通红。
爱德华快气死了,杰克逊原本是他的手下,但是因为该死的埃博温,成了大王子的巡逻兵,结果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国王的骑士。是不是等这小子赢了比赛,他连自己的仆人都指挥不动了?
还有这个凯瑟琳,昨天肯定没说实话。
凯瑟琳才不管爱德华心里想什么,她拿着餐盘就退了出去。伺候完雇主,她得自己去搞点吃的。
这场骑士之间的比试要经过好几周的时间。凯瑟琳只挑了杰克逊上场的那几天去,到了之后发现后者居然给她留了个座位。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杰克逊的远房亲戚了。凯瑟琳突然享受到仆人们对她的谄媚,还有点不适应。
怪不得之前佩莱妮这么颐指气使,爱德华有巡逻队的时候原来过得是这种好日子。难怪他念念不忘。
第一周,刚开始的比试都是骑士们日常训练的内容,这对于杰克逊来说轻而易举。毕竟他现在有个几乎住在训练场的上司。
说起威尔弗莱德,他自从干掉亲爹后颓丧了几周,后来宴会结束后便一反常态地斗志昂扬起来。根据杰克逊的观察,这位国王不但要求他们这些骑士一整天高强度的训练,自己也是这样。甚至更变态。
“他不用处理国王的政事?”卡特兰的国王这么清闲?
“听说他把这些全丢给了埃博温。”杰克逊压低声音。
“多吉不是说埃博温病了?”凯瑟琳有点搞不懂。这算不算虐待老头?
“这谁知道呢?也许他现在在床上签名呢。”
杰克逊耸耸肩,他现在和昔日的王子站在一条线内。
即使凯瑟琳知道他的尿性,也忍不住同情了一秒杰克逊过去的上司们。这家伙真是没有丝毫忠诚可言。
……
同时,凯瑟琳没忘了还等在下城区的伊丽莎白。在一个比赛日,她从德拉尔夫人那请假,独自披着斗篷去找伊丽莎白。
最近城里的居民又被这场比赛的热情裹挟了。只要有狂欢,人们很快就会忘掉之前发生的不幸。
第60章伊丽莎白等得不耐烦,凯瑟琳足足晾了她一个多月。而她……
伊丽莎白等得不耐烦, 凯瑟琳足足晾了她一个多月。而她居然一直按照这个臭小鬼的要求做了。不但为她绑架了一个酒鬼,还好吃好喝地养着他。
伊丽莎白有时候甚至会怀疑,也许她被凯瑟琳喂了那种她哥哥提到的草药。
在让奥萝拉传话之前, 伊丽莎白先听到了城内的传言——老国王死了, 而贵族们开始了争夺王位的混战。
这个消息有些荒谬。以她之前制造刺杀行动时遇到的重重困难来看, 卡特兰的统治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
老国王死得很突然。伊丽莎白很快证实了这条消息。而混乱,正是她之前想达到的目的。
她莫名想到凯瑟琳之前说:“你不会失望的。”虽然那个小鬼看起来和此事毫无关系。
但伊丽莎白控制不住地想,不会真是凯瑟琳搞出来的吧?她现在丝毫不怀疑凯瑟琳有这样的胆子。
伊丽莎白开始担忧起来。
她思考再三, 在准备组织人手前往城堡的时候,雇佣兵们的叛乱被快速地平定,她又见到了安娜的女仆。
好吧,凯瑟琳还活得好好的。
现在伊丽莎白做上伪装,依旧在下城区的村子里转悠, 心里却想:如果凯瑟琳再不滚过来,她回去就要立刻,马上, 毫不犹豫地把德温杀了。
……
比赛日除了角斗场座无虚席, 其他地方十分安静。人们全都去围观比赛了。凯瑟琳一路跑向城外,终于和伊丽莎白碰面的时候, 被后者一把扯住,往树林里带去。
凯瑟琳想说话, 伊丽莎白让她闭嘴。
红发女战士在这藏着一匹马, 她动作利落地坐上去, 又把凯瑟琳拎到自己后面。
后者被拎着腋下两脚悬空,刚刚坐到马上伊丽莎白便扔掉那根拐杖, 双脚一夹 ,催促马匹奔跑。凯瑟琳因为这突然的启动差点向后摔下去, 赶紧手忙脚乱地抓住伊丽莎白的衣服。
好吧,她感受到伊丽莎白的怨气了。
她试图缓和氛围。
“伊丽莎白,亚历山大死了。”
没理她。
“你还不知道吧,他是被他儿子杀死的。城堡里的贵族们好多都看见了。”凯瑟琳探头。
“抓紧。别乱动。”
凯瑟琳撇撇嘴,抓好伊丽莎白的衣服,不再试图搭话。
一个多小时的骑行后,她们到达伊丽莎白现在的营地。它仍然被安置在荒郊野外的树林深处。
在一个水潭前,伊丽莎白翻身下马,凯瑟琳也跟着爬下来。
两人趟过这浅浅的一层水。水潭的后面是一个入口狭长的洞穴。凯瑟琳向里面看去,只能看见漆黑一片。
“大家现在住在洞里?”
“不,我们从这穿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钻进去,摸黑穿过这片幽暗的隧道,从另一侧出来。出口是一条瀑布,水量并不大,但足以把凯瑟琳的头发浇透。
伊丽莎白扭头看了看她。
“你弄的什么染料?这都不掉色。”
凯瑟琳:“……偷的。”
伊丽莎白没再多问,她的新营地便建在这里,原本树木和岩石丛生,现在被人们开辟出一片空地。和凯瑟琳印象里一样,来往背着弓箭的女人,简易的箭靶,木头房子。凯瑟琳还看到一个正在喂野猪的男人。
“你们现在还养猪了?”
“因为冬天食物根本不够。”伊丽莎白叹口气,掀开兜帽,扯掉脸上的伪装。
“我带你去找那个混蛋。”她还是那么雷厉风行,甚至没打算给凯瑟琳休息的时间。
德温被关在马厩里,既保持了温暖让他不至于被冻死,又稍稍隔绝了他的鬼哭狼嚎,离村民们的房子很远。这一个月他没少折腾,不是在半夜大喊着自己快要死了,就是拒绝吃饭——说除非给他送点葡萄酒。
不过,凯瑟琳想了一路让德温老实回答问题的办法没派上用场。
在过去的一个月,德温每一天都在试图贿赂伊丽莎白,但被她坚定地拒绝。他第一眼就知道伊丽莎白不是他在城堡里遇到的那种女人,她看自己不像在看一个男人,也不像是敌人,更像是猎物。连金币都不能打动她!
听到脚步声,德温开始例行问候:
“你这个疯女人!我从没见过你这种石头一样的——”
刚刚跟在伊丽莎白后面进来的凯瑟琳看到他停下嘴里的话,看着自己。几秒过去,这个头发胡子黏在一起的流浪汉突兀地看着她笑出来。
“你笑什么?”凯瑟琳确定自己没见过他。
德温仍然咧着嘴,用一种凯瑟琳很不喜欢的眼神看向她。
伊丽莎白这时走向马棚的角落,取下一根马鞭。她把它递给凯瑟琳,“你下得去手吗?”
“……当然。”
凯瑟琳伸手,但没等她接过,流浪汉开口了。
“你知道吗,你和麦克长得真像。”他夸张地假笑,盯着凯瑟琳的脸。
“——你果然知道。”凯瑟琳被他的主动出击震惊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
他看出来什么,而且肯定知道什么。
凯瑟琳走近两步,抱着胳膊看向德温的眼睛。他被伊丽莎白绑了起来,这个男人的眼睛是灰蓝色的,透露着一种不安于室的狡黠。凯瑟琳却在此时莫名其妙想到埃博温那张老脸。
“所以是你要绑架我,小女孩。”邋遢的流浪汉似乎占据了主动权。
“你想做什么?我只是个诗人。需要我为你写一首诗吗?”
凯瑟琳打量着他,不明白这么个年纪不小的野人到底为什么能成为整个卡特兰的情人。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如果你在城堡里碰见我,我不会拒绝——”
“别装了,我要知道麦克的事。”凯瑟琳打断他。
德温收起刚才假笑的表情。
“如果你能说服你的同伴放了我”,他看了一眼伊丽莎白,“那我回到城堡后会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凯瑟琳:你真当我傻?
一旁的伊丽莎白已经等不及地甩甩鞭子,带绳结的马鞭抽打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声音。听着就疼。
德温见状收回谈条件的表情,老实地闭上了嘴,沉默地表示抗议。他可能在这一个月没少被伊丽莎白收拾。
凯瑟琳无奈地看了看伊丽莎白。
“如果你实话实说,我就放了你。”后者生硬地承诺,本来她打算问完话就干掉他。
“但如果让我发现你在耍什么小聪明——”
“要知道,我早就该杀了你。”她又甩了甩鞭子。
凯瑟琳没见过她威胁人的样子。不过这对德温很奏效,可能他真的受够了被迫和马住在一起,恨不得立刻回到那些温暖的床上。
“我保证我说的都是实话。”他回给伊丽莎白一个灿烂的笑容,只不过在他现在的脸上没一点魅力可言。
“你可以问问题了,小公主。”他现在嘴还不老实,油腔滑调地对凯瑟琳说道。
“你见过麦克?”
“当然。”他又在笑。
不过这次不等伊丽莎白有所动作,他马上收敛了。
“二十年前,没人不知道他。”